乘月归

黑帮头子雷x安全局特工安。
全员出没，在下很大一盘棋。
Ok？————→

（1）

  傍晚。天空大面积地是淡蓝的底色，在这之上浮起分层的是橙黄的晚霞，夹杂着深紫的色块，仿佛是通往世界尽头的天梯。

  商务酒店的玻璃门被用力地推开，破旧的它承受不堪，发出一声刺耳的摩擦声。前台小姐无聊地撑着头坐在位置上，看到有客人，也只是懒散地瞥了一眼。

  来者压低了黑色鸭舌帽的帽沿，摘下墨镜轻轻地放在前台上。他掏出身份证，用低沉的声音说道：“标准间，一间。”

  “押金一百。”前台小姐说着打了个哈欠，抽出一张房卡“啪”一声扔在桌子上，然后指着身后的墙壁上的告示，“wifi密码。”

  他用百元钞换了房卡，转身的时候露出温柔的笑容，对着前台小姐眨了眨眼，“谢谢，美丽的小姐。”

  被搭话的人忍不住打了个激灵。

  酒店很小，环境也称不上好，到处都有点破破烂烂的样子。安迷修轻声踩在楼梯上，又重新把墨镜架上了鼻梁。所幸这里的走廊并不绕，他很快就能找到自己的房间。

  当房卡与感应器发出“滴——”的一声，与此同时，安迷修听到耳朵里的通讯器里传来队长格瑞的声音。

  “队长。”安迷修应声而答，“嗯，我已经到地方了。”

  他推开门进去，环顾了下房间四周，窗户正对商务酒店对面的酒吧。这正是他们需要的。

  “视野良好。一切正常，等待目标出现。”

  “是，遵命。”

  随后通讯器便结束了通话，安迷修轻轻关上了门，走到窗户的声音微乎其微。隐藏自己的气息，做什么事都悄然无声，这是安迷修的职业病。

  他们这次的任务目标是一个黑帮头子——“海盗团”的雷狮。这个组织在黑暗地带算是势力最大的团体，近期他们愈来愈猖狂，甚至抢下了一份国家机密文件。而安迷修的任务就是抓住雷狮，将文件安全地归还给国家。至于雷狮，将面临安全局的制裁。

  安迷修站在窗前，居高临下地俯视着脚下的街道。他紧紧握住拳头，“恶党……。”

〔一天前——〕

  安迷修站在格瑞的办公桌前，接过格瑞递过来的文件，只是粗略地看了第一行字，他的脸色就开始变得难看起来。

  “任务对象……雷狮？”安迷修放下手中的文件，疑惑地看着他们行动队的队长格瑞。

  格瑞没有说话，只是点了点头。

  “格瑞……你明明知道的，把这种任务交给我，不太好吧？”安迷修叹了一口气，他摇摇头表示否定，又把任务文件推了回去。

  格瑞看着安迷修，紫色的眼睛眨了眨，他站起身来，用食指关节敲了敲桌子。

  “有些事过去了，你就应该面对它。”
  安迷修缄默了，他像是想起来些什么。格瑞看这个时机不错，就接着刚刚的话讲下去。

  “就这么定了吧，我会派金在后台协助你的。”

  安迷修终于不能再为自己找理由了，于是他敬了军礼，用他清亮温柔的声音坚定地回答道，“是！一切服从命令。”

  随后他拿起桌子上的文件走出去，当轻声关上办公室的门时，安迷修觉得自己像失去了提线的木偶，他靠着墙壁一点点滑落下来，坐在地上。

  打开手中的文件，安迷修的视线再次落在了任务对象的名字上。

  ——雷狮。

  从前的一切都是黄粱一梦，而现在那将是他的一生之敌。

  雷狮和安迷修以前认识，甚至可以说他们的关系还不错，至少在军校里的时候是这样的。

  军校的宿舍是随机安排的，所以常常会有不同年级、不同班的人在一个房间。安迷修升上二年级的时候，宿舍一个学长毕业了，留了空位给新生。

  开学前一天，安迷修提前到宿舍整理东西，当他正从行李箱里取出衣物的时候，宿舍门被粗鲁地踢开——

  来人一头藏青色的头发，莫名其妙地绑了根头巾，带子长长地垂在脑后。刘海有点长，几乎都要遮住眼睛，但是仍然遮挡不住那双深紫眸子的光芒，他处在高位，骄傲地睥睨着蹲在地上的安迷修。

  这就是雷狮和安迷修的初遇。

  在安迷修的印象中，雷狮是一个比较另类的学弟，他和几个小弟一起欺负新生、同学，甚至是学长。但是他知道分寸，倒也没有做出什么过分出格的事情。他几乎没有上几节训练课程，在模拟演练中却总是能拿到最好成绩。那个时候，安迷修一直被雷狮拉着，翻过宿舍楼后面的铁丝网逃到外面撸串。

  安迷修想，这样的日子其实还不错——直到那一天。

  黑夜笼罩着整个世界，宿舍楼旁的路灯散发着微弱的光芒，校园里没有人在走动，周围死一样的寂静。

  雷狮从楼梯口探出个脑袋，发现宿管阿姨已经趴在桌子上打着呼噜，口水流了一桌子。他便抓过安迷修的手腕，轻声道：“快走。”

  于是两个少年就打开一楼的窗户，手撑在窗台上，身体往上一跳，便轻易地翻过了过去。

  宿舍楼后面就是拉起的铁丝网，雷狮让安迷修先爬上去，自己给他打掩护先。

  安迷修上去的时候一切正常，然而雷狮就比较倒霉了。今天不巧，雷狮刚刚攀到铁丝网顶端的时候，就被巡逻的丹尼尔老师发现了。

  “雷狮？怎么又是你？！给我下来——！”

  雷狮听到身后丹尼尔老师的斥责与命令，不管三七二十一，直接从顶上跳了下去，然后拉上安迷修撒腿就跑。

  他们跑了很长很长的一段距离，最后安迷修都开始气喘吁吁，要知道他们每天至少都得跑上个十几公里。

  “被老师发现了？”安迷修大口大口地呼吸着空气，弯着腰把双手撑在膝盖上，头抬起来望着雷狮。

  雷狮左手叉着腰，伸出右手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水。“是啊，无所谓。”

  “……”安迷修稍微缓过来了一点，他没有去接着这个话题讲下去，他直起腰。雷狮也心领神会，闭嘴不说什么，走在安迷修前面。

  这是一条他们走得烂熟于心的路。湿嗒嗒的小巷里，角落里长着稠湿的青苔，只有巷口传来的微弱灯光把这条路照亮，周围安静地连两个人的呼吸都能听得一清二楚。

  安迷修注视着雷狮比他高了半个头的身影出神，一路无言就这么走到了闹市区。一出巷子，整个视野都灯火通明起来，世界也从寂静变成热闹。
  他们轻车熟路地挑了个空位坐下来，雷狮点了一大堆烤串和安迷修喜欢的鸡翅，最后他说道：“再来一打啤酒。”

  安迷修愣了愣，“太多了吧？”从前他们都只点个两三瓶作为消遣而已。

  “以前那是我怕你喝醉了。真当我雷狮不会喝酒？”

  “……切。”安迷修白了他一眼，被调侃得有些脸红，“你喝醉了我可不会背你回去的。”

  “大可以试试看咯。”

  不久之后，他们点的东西就被端了上来，雷狮撬开啤酒的瓶盖咕噜咕噜地喝了一半，“啪”一声把酒瓶砸在桌子上，把盘子都震了一下。他突然开口喊安迷修的名字。正在啃着鸡翅的安迷修头也没抬，只是敷衍地嗯了一声。

  “你觉得我这个人怎么样？”

  安迷修闻言震惊，被没嚼烂的鸡肉呛了一口，剧烈地咳嗽起来。过了好久他才问回去，“你是假的雷狮吗？居然问这种问题？”

  “说正经的！”雷狮蹙了蹙眉，满脸不悦。安迷修也识相，他思考了一会，随后脸上的表情跟便秘一样。

  “难道你想和我表白？”

  “滚。”

  “好吧。”安迷修吐了吐舌头，“你嘛，是个恶党。”天天欺负别人。

  雷狮听完后又拿起啤酒咕噜咕噜喝完了剩下的酒，“那最后的骑士先生，你怎么还在恶党的对面跟恶党谈笑风生？”

  “但你也没有做过什么真正伤天害理的事……嘛。”安迷修突然打住，他觉得雷狮的话很有道理，他回望这么两年来，雷狮算得上是学校里的不良、问题学生。他成绩好的出奇，老师也拿他没办法。这放在普通学校也说得过去，可这里是军校。

  所以自己为什么还在雷狮身边？说不过去。自己明明是个绝对正义的人。

  “如果我以后会做呢。”

  安迷修愣住了。他不知道该怎么面对雷狮的这个问题，他扪心自问，良久才回答道：“我会制裁你。”

  “好啊。”雷狮又回到以前那副肆意的模样，脸上露出猖獗愉快的笑容，他说，安迷修，我们猜拳。

  ……

  安迷修醒过来的时候，意识都是模糊的。他撑起身子，才突然发现头痛欲裂。随后他环顾四周，发现自己正身处宿舍。

  嗯？之前不是和雷狮在一起吗？

  剧烈的头疼告示着安迷修这是宿醉的症状，他才终于能够猜测出零星半点。

  我喝醉了。是雷狮送我回来的？那他人在哪？

  宿舍里安静地很，一个人都没有。安迷修抬头望向墙上的时钟，现在已经是九点钟了。那么，现在应该是体能训练的时候，没有人来叫自己，大概是用生病的借口帮自己请好了假。

  十点。训练结束，安迷修躺在床上揉着胀痛的太阳穴，听到熟悉的下课铃响起。他从一数到五百，舍友都回到宿舍洗澡，雷狮却还是没有推开宿舍的门。

  于是他从五百数到一千，舍友洗完澡出来，雷狮也依然没有出现。

  “雷狮呢？”安迷修忍不住问同宿舍的银爵，他们是一个年级的，应该会知道。

  银爵一边用毛巾擦滴着水的头发，一边回答安迷修，“雷狮？他请假了，据说是家里有事。”

  安迷修愣了一会才说了声谢谢，“昨天是他把我送回来的？”

  银爵点点头，“那个时候你还发酒疯来着，你被雷狮背在身上，然后一边喊着‘驾’，一边还打他来着。真出奇，雷狮没打死你，还叮嘱我今天给你请假。”

  “咳咳……有这回事吗？”安迷修瞬间羞红了脸，挠了挠头发。

  过了大概三天，安迷修下了专业课，推开宿舍的门，映入眼帘的是雷狮的身影，他立马兴奋了起来，“雷狮，你……”

  雷狮望向他的眼神是冰冷而轻蔑的。那种眼神，和雷狮看那些弱小的时候一模一样，不带一点情感，存在的仅仅只是冷漠和轻视。

  安迷修不说话了，他站在原地定定地看着雷狮，在心里安慰自己可能只是因为雷狮家里的事情，所以他才心情不好。

  他看着面前的人站起来，露出依然猖狂的笑容，说出一句好久不见，却像刀子一样扎在安迷修的心头之上。

  安迷修皱了皱眉，随意地应了一声，便径直走到自己的位置上。他背对着雷狮，不敢回头，相对无言。

  雷狮也不去理他，似是快活地把双手插在口袋里，吹着口哨走出宿舍去。

  一切都归于平静，安迷修坐在书桌前，看着专业课的书，那上面的字他全都认识，却一个也记不住。

  他不知道雷狮发生了什么，他只觉得从前的一切可能都是他做的一个梦而已，道不同不相为谋，就如同安迷修和雷狮不可能是惺惺相惜的一路人。

  傍晚安迷修一个人从食堂吃完饭出来，就听见过路的女生嘴里在叽叽喳喳地讲着八卦。然后他听到了两个对他来说非常敏感的字——雷狮。他立马抓住那个女生，不管对方惊奇厌恶的眼神，只是问她，雷狮怎么了？

  “你不知道吗？就是那个二年级的雷狮呀，刚刚贴出来的处分，据说是把别人打成重伤了，开除！”

  然后那女生就和朋友一起走开了。安迷修站在原地，脑子里还不能反应过来，过了半响，安迷修才往告示处那里跑过去。那里聚集了很多人，他们交头接耳地窃窃私语，大多都是对雷狮的不满以及幸灾乐祸。安迷修费了好大劲才挤进去。

  他看见那里贴着一张崭新的告示，顶上清楚地写着两个大字“处分”。

  “本校大三学生雷狮，在6月10日下午4点30分时于校外打伤本校大三学生xxx等五人，致其重伤，对本校影响极坏，严重违反了校纪校规。纪校内领导研究决定予以该生退学处分。

  希望其他学生能引以为戒，严格保持作为军人的素质。”

  这样的事情来得太突然，安迷修站在原地不能相信自己看到的一切，他反应过来疯了一样往宿舍跑。他顾不上任何事情，他的脑子混乱成一团，周围的一切都与他无关，所有的景物都在往后退，唯一前进的只有时间。

  宿舍里的，还是雷狮。他站在床铺前，行李箱就打开在他的面前。他没好到哪里去，浑身都是伤，脸上还贴着厚厚的纱布。

  安迷修再也忍不住了，他冲上去抓住雷狮的领子质问他，“为什么，为什么要做出这种事情？你疯了！”

  雷狮拍开他的手，拉上行李箱的拉链。“我已经手下留情了，没把他们打死。”

  “你……！不可理喻！你真的……太过分了！”安迷修的情绪越来越激动，挥拳就想要往雷狮脸上打去，却被雷狮伸手稳稳地接下了他这一拳。

  对方戏谑地看着自己，嘴角扬起嘲笑的弧度，“怎么，亲爱的骑士先生，你要制裁我了吗？”

  安迷修不回答。于是雷狮继续得意地说下去，“等下辈子吧。如果你可以的话，试着在这一辈子杀死我。”

  最终，雷狮留给安迷修的仅仅只有一个背影而已。

  后来，安迷修不知道听到了哪个小道消息，雷狮回去继承了家业，变成了名为“海盗团”的黑帮的老大。

  直到这个时候，安迷修才终于反应过来，原来一切雷狮早就设计安排好，就连那天晚上的问题，也为他们的殊途埋下了伏笔。

  他愤恨地握紧了拳头，他能斩杀一切，却对这操蛋的命运无能为力。

  据安全局发过来的情报，雷狮一直在这片酒吧街活动。他既然拿到了机密文件，不可能只是抢来看着玩玩的，他一定会下一步动作。所以，安迷修决定在这个离酒吧街最近的商务酒店蹲点。

  这片酒吧街向来是鱼龙混杂的地方，也是黑暗地带猖獗的场所。安迷修阅读完安全局发过来的情报，便合上了笔记本电脑。他起身望向窗外，此时已经快是晚上八点多钟，酒吧街街道上挂起的霓虹灯都亮了起来，五彩斑斓，倒是好看得很。

  安迷修端起桌上的凉白开喝了一口，他倚着窗户看得脖子有些发酸。他打了个哈欠，等的有些不耐烦。然而就在这个时候，安迷修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，即使已经三年没有见，他却是这辈子都不会忘记——

  雷狮。

  他熟练地往头上扣上帽子，拿起墨镜架在鼻梁上，确认两把枪都好好地挂在皮带上，便套上黑色风衣往外走。

  “发现目标，行动开始。”

  安迷修走到雷狮出现的酒吧前，被门前的保安拦了下来。他自然知道这是什么意思，掏出这里的贵宾卡示意给对方看。

  果然，保安对他比了一个请进的姿势。安迷修把贵宾卡收回口袋里，非常自然地走了进去。

  酒吧里昏暗得很，几乎只有舞池和吧台那里有灯光，其他地方都难以看清楚东西。安迷修把墨镜摘下来，开始仔细地环顾四周。在这么杂乱的地方，找一个人实在是难事。

  然而，雷狮哪里是什么低调的人。他就坐在吧台上——那个灯光最亮的地方。

  安迷修笑了起来，他又重新把墨镜戴上，走到昏暗的角落，就着沙发坐下来。然后他打了个响指——“waiter，一杯Cognac，over。①帮我给吧台上那位先生。”安迷修伸出手指了指坐在吧台前的雷狮。

  “记在我单上。然后请给我一杯Amaretto，neat②。谢谢。”随后安迷修从风衣内侧中掏出现金递给服务员，“不用找了，多的就算是小费吧。”

  安迷修的双眼紧紧地盯着吧台前那个身影，他还是和三年前一样，藏青色的头发，额头前绑着头巾，两根带子长长地垂在脑后。

  安迷修点的酒很快就被端了上来，他看见雷狮朝服务员招了招手，然后服务员凑在他耳边说了些什么，他便回头看向了自己这里，露出自信的笑容。他端着那杯Cognac走过来了。

  安迷修忍不住咽了咽口水，在出任务上他是个老手了，但是现在竟然会觉得有些紧张。他有些担心雷狮会认出自己来，转念一想自己又是帽子又是墨镜的，似乎也不用太过杞人忧天。

  雷狮把Cognac放在桌子上，杯子里的冰块和玻璃碰撞发出轻微的响声。他盯着面前的这个装扮严实的人看了一会，然后会心一笑，翘着二郎腿就坐了下来，紧靠在安迷修的旁边。

  “哟。这位先生，你可真的是好兴致。”他吊儿郎当地说着，“怎么，看上我雷狮了？”

  安迷修轻咳一声，好久不见，这人倒是变得更加流氓了。“幸会，幸会。绝无他意。”

  “是吗？”雷狮左手拿起放在桌子上的Cognac，右手从安迷修的身后绕过去搂住他的腰。他感受到旁边人的身体一僵，于是更加兴奋。他恶劣地凑到安迷修的耳边厮磨，把气息全都吐到那洁白的脖颈上，玩味地观赏着安迷修的表情。“安迷修，你就喝Amaretto吗？也太没有诚意了吧。”

  安迷修闻言一惊，他没有想到自己居然会被雷狮这么快就认出来。他缄默了一会才镇定地开口道：“雷狮。我出现在这里，你心里没点数？”

  然后雷狮感觉到腰间被一个硬物顶着——那是安迷修的枪。他倒是不慌乱，右手在安迷修的腰上流连着，慢慢向下，离开的时候还不忘在安迷修腰上狠狠地掐一把，欣赏对方隐忍的吸气声。于是安迷修更加用力地用枪管顶着他了。

  “你给我放尊重点，否则你就死定了。”

  “不就是来上一枪吗？我雷狮又不是没吃过枪子。”

  安迷修撇了撇嘴，他觉得也没有必要再和雷狮逼逼下去了，便开门见山地问他，“文件在哪里？你最好快点交出来……否则，我们就不是监狱见了。”

  “哈哈哈哈！”雷狮突然笑出了声，“文件？什么文件？我可不知道！”

  “你别给我装傻！你……你干嘛！？”安迷修突然感到事情不对劲，雷狮的手实在是不安分，他解开安迷修的皮带就想要进一步为所欲为。

  “喔——！三年了。安迷修你可别还是个纯情DT男！”雷狮话音刚落，他就哈哈哈哈地笑了起来。“你可别想动手，我的小弟们可都在酒吧四周看着你的一举一动呢。至于情报……我可是真的不知道喔。”

  安迷修伸手抓住了雷狮的手，“我管你？你给我适可而止。现在你的小命可在我手里。别给我装，你不会不知道盗取国家机密文件最后的下场会是什么样。”

  “知道，又能怎么样？这个世界上能杀死我雷狮的人还没有出生呢。”

  他眼睛一转，呼呼地笑起来，抿了一口Cognac，带着酒气的气息吐在安迷修的脖子上，对方不由得浑身颤抖。“你答应我一件事，我就告诉你文件在哪里。”

  安迷修不可置信地盯着雷狮，他选择翻个白眼给对方，“你见过和安全局特工讲条件的？”

  但是他又接着说，“就这一次？”毕竟还是国家利益为上。

  “也许。”说罢，雷狮从桌上拿过安迷修点的Amaretto，递给他，“干了它。”

  安迷修明白雷狮知道他的酒量不好，出任务的时候他不应该沾染酒精，更何况自己是属于一杯倒的类型。

  “怎么，不敢？”抬眼，安迷修看到的是雷狮嘲笑的神情，一向沉着冷静的他气不打一处来，抢过雷狮手中的Amaretto，因巨大幅度的动作，杯子里的Amaretto也撒出了少许。

  安迷修闭着眼睛仰着脖子咕嘟咕嘟就给自己灌下去，喝到一半的时候他突然觉得有些异常。他立即扔掉酒杯，往右边雷狮的方向扑去。紧接着安迷修听到嘹亮的枪声以及大多数人不知所措的惊叫声。他回头看去，他刚才坐着的地方，身后的墙上被子弹打出一个深坑来，现在还冒着烟。只是这短短一秒之内的事情，却是生死瞬间的抉择。

  雷狮也被惊到了，随后他看到安迷修愤恨的眼神，就和三年前的那天一模一样的神色。他来不及解释，只能抽出口袋里的枪，推开安迷修从地上站起来。

  此地不宜久留。这是安迷修的第一反应，他作为安全局的特工，刚才差点被暗杀，说明他的身份已经暴露，而这其中只有两种可能：一种是雷狮一开始就打好了要杀死他的打算；一种就是在场的除了雷狮还有人已经知道了他的身份。

  如果是后者，就相当恐怖了。他一向是独自出来出任务的，没有任何接应，相对应地任务执行的难度系数也会增加。

  该死的。安迷修能被气个半死，真是祸不单行。他瞥了一眼雷狮，对方握着枪，但是枪口不是指向他的。

  是最糟糕的情状了，安迷修默念不好，他把枪挂回原位，趁着人群的慌乱，浑水摸鱼地逃出去。

  商务酒店是暂时不能回去了，安迷修按下通讯器的通讯开关，与在总部后台支援他的金联系。

  “喂？金，任务出现状况了。我的身份在酒吧里被除了雷狮他们的人认出来了，但不知道对方是谁。”

  “嗯……安哥，你先暂时撤退，保证自己安全。其他的我先汇报格瑞，稍后再议。”金回道，“安哥，我已经锁定了你的位置。”

  “好。”他快步走在熙来攘往的酒吧街里，转身进入了一个无人小巷，突然发现面前出现了一群来意不善的人。

  领头的是一个白发的男子，他黄色的猫眼一样的瞳孔中散发着狡猾和残忍。他走上前来，装模装样地向安迷修鞠了个躬。

  “你好，安迷修先生。”

  安迷修的手慢慢伸向别在腰间的枪，对方人多势众，自己不一定能全身而退。他开始有一种预感，这个任务背景绝对不是雷狮抢走了机密文件这么简单，有什么阴谋正在背后慢慢地酝酿着。

  “在下鬼狐天冲，是鬼天盟的首领。”

TBC

注释①：Cognac，科尼亚克白兰地酒，属于烈酒，度数一般在40左右。over是指加冰的意思。
②：Amaretto，杏仁苦酒，属于利口酒，度数一般在28左右。neat是指不加任何东西，只喝一种酒的意思（清尝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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FT：生命不息，开坑不止。
鬼狐：mmp又是我背黑锅？？